※2015圣诞贺※鮟鱇之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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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屋银 x 桂 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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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岁的桂小太郎抱着熊玩偶被母亲拉着手走在人群中，他仰头看着大人们言笑晏晏地来来往往，彩色的星星灯从街道的这头延伸到那一头，头顶上白色小朵的雪花簌簌往下落，圣诞节热闹的气氛让他欣喜而又有些不明所以。
叮铃叮铃。清脆的铃铛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传进桂的耳朵，带着糖果香味般诱惑的魔力。
在哪里呢？桂渐渐停下脚步，抱紧自己怀里的小熊左右寻找。视线穿过来来往往的人们间或空出的缝隙，小桂看到摆满拐棍糖的透亮大橱窗前面站着的人。
天气很冷，那个人穿着黑色短袖，右手臂完全裸露在外面，白底蓝花和服只套了左边的袖子，另一个袖子垂在腰侧。他右手腕上系着串金色的铃铛，铃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跳动一下，那人却恍若未觉，两手撑在玻璃上，鼻子几乎就要贴上去，只是盯着橱窗里的糖果发呆。
叮铃叮铃。声音好听极了。桂迈开脚步向那个人走过去。
橱窗里灯光打得又温暖又明亮，篮子里牛奶口味的软糖裹着透明的红绿色糖纸无辜地和坂田银时对望。有人扯自己的衣服，被打扰了兴致的银时很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低头看向那个拽住自己衣摆的小鬼：“干嘛？”
桂看见他终于理睬自己，乖巧地放下了手，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先生你好。”眼睛却在看他手腕上的金色铃铛。
“哦？你听得见这个声音？”坂田银时的注意力终于从橱窗里的糖果转移到这个小鬼身上——小鬼一头黑亮的长发让他感受到了挑衅般的不爽。他晃晃手让铃铛细碎地响了起来。
小小的桂点头。
坂田银时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你叫什么？”
“我叫桂，桂小太郎。”桂也不胆怯，大大方方报上自己的姓名。
“桂啊……”白卷发的大人摸摸自己的下巴，蹲下来：“我叫坂田银时。”
“你好，银时先生。”
“你好。”嘴上正经地回答，眼神却充满兴味地看他，桂被银时类似于打量商品的眼神看得有些瑟缩，低头把半张脸埋在怀里小熊的绒布脑袋上。
看他一副害怕的样子，银时恶劣地笑出了声。他伸长手臂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毫无诚意地安慰道：“乖，我不会欺负你的。”
手腕上的金色铃铛又跳动一下，因为银时揉他脑袋的动作，这次铃声几乎是响在了桂小太郎的耳边。声音清脆——像是幼小的鸟儿戳开了卵的壳，又像是最美好的梦境被摔碎在地上再也拾不起来。
桂听得几乎眼神发直。
“呐，你想要什么？”暖色的灯光落在大人软绵绵的白卷发上，暗红的眼睛透出温柔认真的神色。
“要什么……？”桂呐呐地跟着重复，只觉得眼前的人看着的似乎只是自己，装着满满的脉脉温情；却又像透过自己俯视着万万千千的人，带着难以言喻的哀悯和寂寞。
“对啊，想要什么。”
【听见了铃铛声，就让我为你实现三个愿望，但是作为交换，你将要在这之后也要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没有把游戏规则说出口，他依旧保持着具有诱惑性的微笑，像一只深海里点亮光明等待猎物上门的鮟鱇鱼。
“……”小小的桂咽了下口水，带着孩子将做出重要决定时努力端正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几乎让我们的银时先生嘲笑出声——小心翼翼用手指隔着空气点了下金色的铃铛。
宾果。坂田银时眼里的笑意加深，看着眼前这只咬住自己诱饵的漂亮小鱼。他左手缓慢解下铃铛，然后像是仪式一般，亲自把它系在桂的手上，然后奖励他一个拥抱，孩子瘦小的身体完全陷在他的怀抱里，银时熟练在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极尽挑逗之能：“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么年幼的孩子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耳朵刷一下变得通红，他双手捂住两边耳朵猛地退后两步。银时早就放开他，看着小鬼又羞又愤的表情捂着肚子大笑。
“小太郎！”后面传来焦急的女声。
“妈妈？”桂小太郎茫然回头，发现母亲正努力穿过人群向自己跑过来。他又转过头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卷毛大人：坂田银时已经站直身体，懒懒散散地朝向自己露出一个笑，落下的雪花和透亮的橱窗成为了最好的背景。
“去吧。”他对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小太郎！”穿着深红大衣的女人扑过来抱住自己意外走失的幼小孩子：“你去哪里了，一转头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妈妈。”桂眨眨眼睛，像是从一个美梦中被惊醒，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会被改变。
“走吧，我们回家。”同样有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女人牵起孩子的手，跟自己的孩子打招呼道：“小太郎，跟先生说再见。”
“再见，银时先生。”孩子听话地道别。
“失礼了。”礼貌向坂田银时欠身，带着自家孩子转身离开，小孩子边跟着母亲走边回头张望。
坂田银时一直安静保持看他的姿势，直到母子两人被人群彻底淹没。良久，他扭了扭脑袋，随着气流的搅动，停歇在头发上的雪花再次回到空气中慢慢向地面飘落；他重新盯上橱窗里光鲜美丽的糖果，从和服衣襟里抽出的手按在干净的玻璃上瞬间就留下了脏的手掌印，系在他手腕上的金色铃铛细细碎碎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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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就得到的铃铛自从系在他手腕上后就再也没有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铃铛上面的镀金渐渐被磨损，露出里面不堪的漆黑内里。系住铃铛的细绳最后也经不住桂小太郎日日的蹂躏，终于断成好几截，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8岁那年雪夜里遇见的卷毛大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使桂小太郎抱着自己的伊丽莎白存钱罐独自跑到糖果店的玻璃橱窗前等待，也没有见到那个如同顶了一头棉花糖云般的身影。
后来，时间的巨轮轧轧碾压过去，残酷沉重的打击接二连三。孩子失去了爱他的父母，失去了绒的小熊，失去了伊丽莎白的存钱罐。巨变让小太郎措手不及，让他几乎遗忘了幼年时候光怪陆离的梦以及那个只遇见过一次的奇怪先生。
被人收养，以为遇上了好心的人家，养父母的苛责却传递不出半点温情，连夜夜依伴的单薄被褥都是冰凉黏腻。没人愿意听自己说话也就慢慢学会不再开口，越来越沉默寡言的结果就是越来越不被大人喜欢。“看呐，那个阴沉的孩子。”大人们的窃语从不避讳他，听懂了也没关系，反正只是个弱小的孩子。
对的。不过是个根本不值得交付赎金的多余孩子。
小桂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腿，脸埋在膝弯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亮就是从门缝中漏进来的隔壁的灯。隔着不厚的墙壁，他听到绑架自己的男人们骂骂咧咧地道倒霉，好不容易绑架来的孩子，家长却不愿意付赎金。
然后又听他们商量，要怎么办？是啊，怎么办呢，没人要的孩子应该怎么办呢？
“这样就哭了？”突然出现的极近的声音，温暖醇厚伴随着细碎的铃铛声，象征着幼年那些太过甜美的岁月。
“我没有，银时先生。”准确喊出大人的名字，13岁的孩子瘦削的脸上琥珀般的眼眸显得尤其地大，面无表情盯着你时仿佛看透人心。
脸庞是干的，但还不如真的哭出来。坂田银时细细打量他，心里暗暗地想。
卷毛的大人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黑的短袖和半穿的蓝白和服，他坐在桂小太郎身边用臂膀揽住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久违的温暖让桂小太郎犯困，他倚靠在他的怀里，觉得仿佛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天塌下来他都会帮忙顶着。
“银时先生，”孩子歪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我想睡一觉。”
“睡吧。”头顶男人似乎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似乎没有……甜甜的牛乳香气包围着他，这样安心的氛围，仿佛不管桂那些依恋的情绪酝酿出怎样的果实，都只会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小孩子长的睫毛铺展开来，即使脸上有污渍都掩盖不住他身上乖巧的气息，让银时终于想起这是五年前糖果店边遇到的小鬼，好像是叫做“假发”来着？
他睡得很安稳，过了不久却突然自己惊醒，醒来以后左右看看发现坂田银时还在才安静了下来。
“再睡会儿？”坂田银时这样问重新缩回自己怀里的孩子，他靠墙坐着，手臂保持着环绕小太郎的姿势，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
“不了，银时先生。”桂知道坂田银时为自己停留的时间不会很长，他好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话：“我抱着伊丽莎白的存钱罐在糖果店前等了好久也不见先生来。本来想着如果能再看到先生的话，给先生买糖吃的。”
银时哑口无言，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用温和的语气说要给他买糖吃什么……简直像个无条件宠溺着小孩的大人。
“后来，那家糖果店搬走了，我问过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它到底搬哪里去……”
小小年纪却像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银时及时揉揉他脑袋制止了他：“想出去么？”
“去哪里？”小孩子抱着头躲了一下，睁大眼睛问他。
“从这里逃出去，回家。”
“……”小桂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不出去也没关系了银时先生。”
坂田银时沉默了下。查看这孩子的过去对坂田银时来说不是难事，他不过是很多时候懒得这么做。仔细看看才明白原委：自己不在的这几年，生活对这个小孩来说简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因为一时的赌气宁愿被人贩子拐卖而放弃家庭的庇护显然还是并不理智。
“银时先生……”我可以跟你走么？紧紧抓住坂田银时的衣袖，眼睛里诉求着这样的愿望。
“……”银时盯着眼前的孩子，按理来说，契约人的愿望身为万事屋的银时不应该拒绝。但是，他还太小。
“换个愿望吧假发君。”坂田银时扯下小孩子的手握进掌心里：“这个愿望对你没有好处。”
“不是假发是桂。”他几乎要哭出来，却又强自忍住。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银时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银时一直观察着小太郎的神色，看他已经完全认命死心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软。他叹了口气，慢慢安慰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对你好的义务。”
“我知道。”桂盯着他，在等待一个答案，似乎也是在等待着死刑的宣判：“银时先生也是？”
“对，我也是。”银时认真捋着桂小太郎乱糟糟的头发，像在抚顺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所有竖起来的刺。然而生活就是如此，并不是一切都是糖果堆砌的象牙塔，剥开来，永远都是鲜血淋漓的现实，哪会在乎你的不安你的手足无措：“所以你才要保护好自己啊……”
“那银时先生需要我怎么做？”孩子并不懂银时话里属于大人世界的道理，但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离开了银时的怀抱，固执寻求问题的结果。
银时也认真看着他，孩子不在伸手能够到的范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小孩子排斥甚至厌恶——这原本是一个多么温和无害的孩子，只是在雪夜见到一次就抱着钱罐想给自己买糖吃，却被银时亲手推得远远的：“许愿。让我带你回家。”
“银时先生，请带我回家。”桂小太郎看着他，耳朵里充斥的是内心里最后一根支撑空中花园的琉璃柱子倒塌的声音，不大的手掌端正覆盖在膝上，腰挺得笔直，机械地说出违心的愿望。
铃铛声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让人忍不住沉沦的美丽音色，让桂想起了那些早已在他生活中失去踪迹的东西：嵌着海星的蓝色风铃，母亲穿起来很好看的深红色大衣，有一张不高兴脸的棉花云先生，还有那个沉甸甸的、肚子里装满硬币、从不让家人碰的存钱罐。
哦，还有戴在自己手上就从来没有响过的金色铃铛，原本以为是被自己弄坏，却在今天看见银时手上那串依旧亮闪闪、会叮铃叮铃响的东西才知道：原来生活早就剥落了梦的苔藓开始轮转残酷的齿轮，而自己却陷在父母搭建的蜜的玻璃缸里以为世界依旧美好柔软，所谓的善意不过是自己想当然，真实的生活就如同银时所说——谁也没有义务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谁都不会有。
坂田银时轻轻抱起被铃铛声音催眠的孩子，他纤瘦的身体并不是这个年纪应有的重量，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昭示着桂小太郎长久以来未宣之于口的委屈。
“好好活下去。”银时对着熟睡的孩子说，声音被加持魔力，越过梦境，安抚人心。——他并不想看到这孩子被生活毁掉，不论是为了未结束的游戏，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但是生活的挫折还是要小孩自己学着承担，坂田银时是万事屋而不是万能的救世主，他可以实现桂原本的愿望给他一个温暖的没有伤害的港湾，但那要这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这次是真的，他拿嘴唇轻触了一下怀里孩子并不干净的额头：“我会再回来的。”
请一定要，努力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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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那么久才写了一半，写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向我不喜欢的方向发展了……而且我好像已经错过了圣诞节【远目
感谢看完的小天使们
银时这种反反复复强调“我会回来的”其实让我想起了灰太狼。【
元旦会放下半部分的（如果来得及写完的话），大家食用愉快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