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依存

 优 x 非典型忽略症米迦 ,原著向

 *忽略症:忽略症是指对自身躯体或视野内物体的明显的不注意或感知反应发生障碍(自 百度百科)

而这里所谓的非典型忽略症,指的就是米迦尔得了一种【眼里只有百夜优一郎这个人,其他一切人一切事都看不见】的病。

被丧病的官方喂了一大口毒,甜文力为负,请谨慎食用 

在我心里除了优米以外其他人物都是炮灰,所以会有人物死亡。大家,准备好报社了么?(括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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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于百夜米迦尔来说,有了百夜优一郎才有了世界,没有百夜优一郎的地方就没有了被他关注的必要;然而,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执念真的会发展成眼前这种真的只能见到一个人的状况。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各种意义上的有病:

在宴会场里,他可以听到周围吵闹声由远及近或者由近及远,四周却如同身处于没有星星的夜空,一眼望去只能看见百夜优一郎悬浮于没有边界的黑暗在侧头笑着说些什么,其他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黑。

米迦尔并没有半点恐慌,反正他的世界本该就是这样——他只需要看见小优一个人就够了。他后退,按照之前进来时候的印象转身走了几步……额头就磕到了一个硬物。他抬手捂住被磕得生疼的地方——好吧,该死的,这种状况其实出乎他意料地糟糕。

“喂,米迦你没事吧?”庆功宴上百夜优一郎正和月鬼组的人聊天,习惯性地找寻米迦尔的身影时就看到他一头撞到门柱上,急忙跑过来把他的手拉下来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百夜米迦尔反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轻声说道:“我先回去了,小优也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嗯。”优一郎总觉得今天米迦尔的笑容有点微微的慌乱,却也没有多想,点头回答:“知道了。”

米迦尔向他笑笑,转身走了。看着他匆忙离开甚至会不小心撞到人的背影,百夜优一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米迦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但他真的很希望米迦能融入自己现在的生活,喜欢上自己现在的朋友,所以才会每次不顾他的不喜欢拉上他一起来;然而米迦即使表面上温柔地笑着说好,行动上却从来半分都不肯配合。

究其原因,其实两个人都明白但都不知道该怎么明着说:米迦尔太过固执,接受不了百夜优一郎有了能和以前的家人一样重要、一样值得他付出生命去保护的同伴;他只活在过去,相信着过去。优一郎一直在尝试着让他接受新的生活,他却根本不肯从过去的苦难中清醒过来。

我该拿你怎么办?百夜优一郎揉揉脑袋,挫败地叹了口气。 

(2) 

百夜优一郎现在是月鬼组不可或缺的战斗力,为了对他的贡献表示肯定,月鬼组特地给他分配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屋子:院子里阳光充足,墙角攀着大片的凌霄花,也不需要什么照顾,它们自顾自地抽枝发芽,只要一到夏天就会有许多火红的五瓣花朵热烈地开。

 米迦尔是和他住在一起的,两个人都不是会特别料理家事的人,后院里有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能给家里增添许多的热闹——这是优一郎对这个院子特别满意的原因。

晚宴结束,优一郎回家找到米迦尔的时候,米迦尔正站在漆黑的院子里发呆,对面是爬满大片凌霄花的墙,本该热烈张扬的花朵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反而有一种影影绰绰的阴森感。米迦洁白的衣服被屋子里的灯光微微照亮,无端地就透出几分萧索。优一郎心底突然细细密密一阵痒,忍不住出声喊了院子里的人的名字。

似是被突然出声的优一郎吓到,米迦尔轻轻颤了一下才回过头来,看见是优一郎才露出一个笑:“小优?”

优一郎过去和米迦尔并肩站在一起,虽然并不觉得他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但还是调笑道:“在看花?” 

米迦尔已经停止了成长,但并不代表时间会因此停驻——优一郎现在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离这么近的时候他只有抬头才能望进优的眼睛里。他想告诉他:不,我现在除了你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不论是严肃正经地说还是以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似乎都只能被当做一个玩笑。更何况他心里清楚,可能就是自己对百夜优一郎的占有欲太过强烈,见不得他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交集,身体顺应意识的本能才出现这样奇怪的病症,这要让他如何启齿。最终,他只是捏了捏手掌,微微合眼答道:“嗯。”

米迦尔没有再答话,气氛有些过于静谧。

“……今天怎么了?”静静地陪着米迦尔站了会儿,优一郎明显可以感觉到米迦尔身上的低气压,奈何米迦尔不肯开口说,那就只能自己主动询问。

“没什么。”米迦尔并不想和优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他有些烦躁。

其实面对优一郎他是自卑的:住着优的屋子,以优的血为食,优为了能把自己留在人类阵营里安静生活而殚精竭虑……他之前认为自己有能力带着优一郎去一个安静的村庄过平和的生活,奈何那不是优一郎想要的。

到现在,米迦尔再也找不出自己留在优一郎身边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好的生活。毕竟,优一郎想前进的方向,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 一念至此,他是真的很沮丧,他连留在这里的理由都找不到。留在这里,不是因为优需要他,而是他单方面地需要优……不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物质上。

他抿抿唇选择逃避:“我回房间了。”

 “……米迦……”优一郎叹口气拉住他,他看得出来今天的米迦尔尤其地不高兴:“我想我们得谈谈。”

 谈?谈什么?他希望优一郎去做的事情优一郎根本不会做——他了解优一郎,优一旦认定了什么,是绝不会被任何人所影响。正因为他的固执,米迦尔得到了诸多的庇护;也是因为他的固执,所以优他不会知道,那些庇护他百夜米迦尔根本不稀罕!

 米迦尔别扭着抿紧唇没有说话,但优一郎却是笑了起来:“闹起脾气来的米迦就像小孩子一样。”

 谁像小孩子!米迦尔最不喜欢的就是被看起来更成熟的优一郎当做小孩,被优一郎一句话刺得没有了闹脾气的心情,他无奈:“进屋谈吧?”

 

(3) 

进了屋,优一郎就斟酌着先开了口:“听着,米迦。”

即使解释起来很艰难很尴尬,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必须说清楚:“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红莲他们。”

一濑红莲、柊筱娅他们都是百夜优一郎和百夜米迦尔之间最大的心结,一个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保护他们、依赖他们;一个却是想远离他们,恨不能永远见不到那些人。

以优一郎的迟钝虽然不知道米迦尔对红莲他们的排斥有一部分是来自于爱恋的独占欲,但也了解米迦尔对红莲的很大一部分敌意是来自红莲拿自己做“炽天使”的实验。不过那个实验是自己点头答允了以后红莲才进行的,其实也怪不得红莲,这样解释了以后,优一郎接着说:“他们对我很好。米迦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他们照顾我。我不可能抛下他们不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们作为伙伴一起生活下去。”

米迦尔低着头不做声,他的确不乐意优和他们走得越来越近,但是他并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自暴自弃地想: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到他们和你是有多么亲密,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只要看见你就够了。

看米迦尔不做声,优一郎再接再厉劝道:“我希望米迦尔也能把他们当做新的家人一样接纳……毕竟小茜她们已经回不来了啊……”

米迦尔抖了一下,但优一郎没有放过他——血淋淋揭开劣质膏药的治疗手法虽然残忍,但如果一直小心翼翼捂着话,伤口是绝不会好起来的:“我希望米迦也能不只拥有我一个人;毕竟,即使是真的家人……也并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其实优一郎说得挺实事求是,却因为他并没有注意到米迦尔对自己的感情早就在常年的思念当中悄悄变质成了爱情——那种以相守一生一世为目的的感情,所以也就不知道在米迦尔听起来这一番话完全就是另一个味道。

米迦尔感觉心脏被重重刺了一下,对优一郎的爱恋是他最隐秘的伤口,这样被最在意的人无知无觉剥开再撒了一把盐,任谁都会跳脚。他深知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僵硬地站起身尽量用自己最平和的语气道:“小优放心吧,我不会一直缠着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察觉到米迦尔语气的不对,优一郎很快反应过来米迦尔是过度解读了自己的话,他急忙拉住米迦尔:“……我不是这个意思,米迦。总之……抱歉……我是希望米迦能过得更轻松一些。”

“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话说到这里,如果不想吵起来就总有人要退让低头,先爱上的人就是输,米迦尔向来有这样的自觉。他勉强挑起一个微笑:“小优我累了,先回房间啦?”

 自那以后米迦尔和优一郎再没有发生过争执,每次参加优一郎同伴间的聚会,虽然米迦尔不会主动打招呼,但别人攀谈他也会表情温和地回答几句。如米迦尔所愿,对于他这样的变化优一郎表示很欣慰。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天气渐凉,院子里原本开得灿烂的花也落了好几茬,稀稀疏疏已经不像样子。本来米迦尔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靠自己的记忆和听力来感知除了优一郎以外的一切,在优一郎看向自己的时候和那些不知道在询问什么的声音搭讪几句;甚至都可以靠脚步声和音色来分辨活跃在优一郎周围的人具体谁是谁。

 本来米迦尔觉得这样的生活过下去也不是不能忍受,然而事情却突然变得更加糟糕:他发觉自己开始渐渐听不到除了优一郎声音以外的其他声音。也不是完全听不见,而是忽大忽小,有时候那些声音会完全消失、有时候又会突然出现。就像自己的听力系统快要坏掉了的那种异常感。

 米迦尔从来没有在人类的世界里听说过这种事情:好像他的一切症状都是针对小优而发生的一样。

他想他应该去找费里德一趟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米迦尔不得不承认,在吸血鬼阵营里,如果说有谁会告诉自己一部分真相的话,那个人非费里德莫属。

 

(4) 

这天夜里费里德告别了自己的属下回到了房间,房间窗户是开着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扬起薄纱做的窗帘,一切看起来似乎与他出门前没什么不同。但他却愉快地眯起了眼睛:“哎呀~小王子终于肯回来了么?”

“我是来找你的。”白色的身影突然从窗帘后面出现,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依旧闪着不可错认璀璨的光华。

“……那可真是不胜荣幸。”虽然不知道米迦尔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单凭着他会主动来找自己,就可以判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什么事呀,米~迦~君~?”

 ……

 从费里德那里回来的米迦尔匆匆往家里赶,冷不防旁边突然有人出声喊住了自己:“站住!”

他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耳力应该能避过巡查的士兵,却忘了红莲这种对优紧张过度的人会选择时不时蹲守在家附近这种更加有效的手段来监视自己。

 红莲打量着行色匆匆的米迦尔,狐疑道:“这么晚,你从哪里回来?”

 米迦尔不动声色,对于除了小优之外的人他向来爱理不理,只有优在场的时候他才会状似热情地跟别人搭几句话。虽然很想立刻转身离开,但是有红莲在场,他不想让红莲看见自己笨手笨脚摸索着跳进自己家院子的样子。

 看米迦尔不答话,红莲虽然有心想先把他关起来防患于未然,但顾虑着百夜优一郎的态度和百夜米迦尔强大的实力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左右看看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只能可有可无地警告了几句话就放行了,但半夜遇到米迦尔“夜游”的事却也在红莲心底种下了疑虑的种子。

在他的心里,百夜米迦尔是百夜优一郎身边的隐患,百夜优一郎却对他没有任何的戒备,那就只能由自己来对这只吸血鬼多加留心,怀疑和提防是理所当然的。

一次任务后的例行会议,这次任务损失惨重,散会后红莲将一叠资料拍在优一郎面前:“人类阵营有内奸,多次解救行动要么就中了圈套要么就扑了个空。”

“我向来只管执行任务,而且我负责的小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百夜优一郎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道。红莲因为想将月鬼组组长的职务交给他的原因,每次遇到应该由首脑做决定的事情都会把他拉过来旁听,而这种应该费脑子的东西他向来都丢给红莲来操心。

“这可不是培训课。”红莲挑眉,敲敲桌子强调:“这些任务除了我的小队几个人以外就剩下你清楚执行时间了。”

“那你是怀疑我咯?”优一郎有点诧异。

红莲摇头,但依旧盯着他看:“你有没有和谁提起过你什么时候要去哪里执行任务?”

“你在怀疑谁,你可以直说。”百夜优一郎眼神变得锐利。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直说了,”红莲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我怀疑是米迦尔君。”

“根本不可能!”即使是猜到了红莲会这么说,但在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别人的任务是去哪里!他又怎么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准确的消息!”

“只是一个怀疑对象。”红莲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他冷静:“毕竟只要从你这里知道任务的时间,再通知各个吸血鬼基地的人做好防御,这个不难不是么?”

“更何况,优君你不知道吧?他曾经背着你偷偷外出过。正好被我碰到,我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红莲是个正直的人,至少向来不会在要害的关节上欺骗下属,正是因为他的正直所以军衔才一直那么不高不低地悬着:“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防着他点,不要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至于是不是他往外传递消息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

看了一眼优一郎惨白的脸色,红莲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仿佛在给优一郎吃定心丸般干巴巴地安慰道:“也不一定是他。”

  

(5) 

优一郎满腹心事地回到家,刚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就听到什么东西乒乒乓乓摔下去的声音,然后就是米迦尔从侧门里摔了出来。优一郎愣了愣,急忙脱了鞋快步过去把人扶了起来:“搞什么呢,毛手毛脚的……”

米迦尔有点尴尬,本来趁着优一郎不在他在尝试着收拾屋子,结果一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慌慌张张踏错了步,才被绊倒摔了出来:不是很疼,但是自知摔得狼狈。

“摔疼了么?怎么最近老是看你磕磕绊绊的?”优一郎带着米迦尔在沙发上坐下,帮他把裤脚和衣袖卷上来查看膝盖和手肘。

“没……没什么……”米迦尔看着优一郎认真检查伤口的样子,不由得心头有点泛软。之前因为优一郎的规劝,他心甘情愿做了退让,同时也更加不敢把自己的情形和优一郎说。——毕竟一说出来,就完全可以知道他所谓的接纳新同伴完全只是流于表面,而不是真正地接受了那些人。

但是,一个人保守这样的秘密真的很痛苦,不是说他需要从优一郎那边得到什么帮助,而只是因为病症越来越严重,他的世界现在真的只剩下了一个小优,所以需要抓住什么来确定自己不会被整个世界忘却。……他在害怕。

告诉他吧。

心底有个声音在跟米迦尔说,告诉他其实你现在只能看见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告诉他你心底强烈的占有欲,告诉他,你爱他。

“小优……” 

“米迦……”

两人同时一愣,米迦尔最先反应过来:“小优先说。”

“米迦明天跟我去执行任务吧,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优一郎眉眼弯弯。今天红莲的怀疑给优一郎提了个醒:并不是自己完全地信任了米迦尔就能让基地里的人对他放下敌意,要让米迦尔少受点委屈的话,还是时时刻刻待在自己身边的好。

“好。”米迦尔点头,他向来是对优一郎言听计从的,看着优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怎么不会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下来。至于视力的问题……他相信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不会给优一郎造成任何的麻烦。

“米迦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看着优一郎心情甚好,米迦尔垂下眼睫不由得退缩,他不想破坏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比较安稳温馨的气氛——还是等和优一郎一起任务回来以后再说吧。

  

(6) 

天刚亮,这次执行任务的几个小队就一起出发了——吸取上几次失败任务的教训,这次任务改为多个小队之间合作进行。米迦尔理所当然跟在百夜优一郎身后,仔细观察优一郎走的每一步:优一郎抬脚那就是有坡,优一郎身形往下矮一截那前面就是台阶。

 “米迦不要贴我那么近。”被米迦尔紧紧跟着的优一郎不由得有些好笑,他觉得自己就像拐带着懵懂小孩的大人,回头半开玩笑地调侃:“第一次跟我出任务很紧张么?”

米迦尔愣了愣,他只注意着不要被看不见的路况磕到绊到,没有注意自己和优一郎的距离,优一郎突然转回头,距离近到米迦尔都可以看清优如小蒲扇一样铺展的睫毛。米迦尔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优一郎看着米迦尔似乎被自己吓到,心里慢慢漫起一点柔软的愧疚,米迦向来是黏自己的,虽然米迦一直表现得很正常但优一郎感觉得到他对自己得依赖,他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说刚才那句“不要贴太近”的话,急忙轻声补救:“开玩笑的,米迦喜欢就好。”

这略带暧昧的话一出口,两人都有点愣住,还来不及品味话里的意味,前面的队伍突然一阵喧闹:“吸血鬼来了!”有人这样惊恐地提醒着。

对于人类来说是意外的遭遇战,而吸血鬼们完全是有备而来。战斗场面很混乱,而且几乎是一边倒的状况。米迦尔因为没有跟柊筱娅的队伍配合过,所以战斗开始后不久就跟优一郎失散了。没有了优一郎,米迦尔在这里就跟瞎子没什么两样,比瞎子更不如的还有他那不靠谱的忽远忽近的听力。

好在吸血鬼是不死之身,米迦尔可以等,可以等身边有人给自己一刀以后,他再动手把那人杀死。虽然这样做效率不高,但可以保证正确率——优一郎的同伴应该不会没事给自己一下,就算优的伙伴因为碰了自己而被杀,他到时候也可以给优一郎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战场向来是惨烈的修罗场,哪怕一点点疏忽也足以要你的命。优一郎杀死了一只吸血鬼,但同时也被那个倒霉的吸血鬼在腹部上开了一个不浅的口子。身上趴着的吸血鬼尸体很快就化成了飞灰,他捂了捂不断流血的伤口,坐起来喘气。

“没事吧?”早乙女与一逼退了几个敌人靠了过来。 

“没事……”优一郎神情有点恹恹,失血的眩晕感让他打不起精神。

“会有增援赶过来的。”与一酌定道:“不会混乱太久的,据说红莲想用这次任务除掉队里的叛徒。” 

优一郎身子一僵,之前红莲的话仿佛炸雷一般响在耳边,炸得优一郎耳朵嗡嗡地响:“人类阵营有内奸,我怀疑是米迦尔君。”

他急忙转头寻找米迦尔的身影,找了一圈才看见被逼退得很远的米迦尔。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围在米迦尔身边的不仅有吸血鬼还有人类,米迦尔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不管是谁攻击了米迦尔,米迦尔都会冷着脸不要命地反扑回去。

“米迦!”捂着腹部的伤口,优一郎目眦欲裂,不管这样会不会挣开伤口,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喊着米迦尔的名字。

杀红了眼的米迦尔似乎听见了优一郎的声音,他顿了一顿,换来的是更多的刀剑插入身体,米迦尔虽然已经听不到声音但能感受到冰凉的兵器摩擦||唔||肉体的疼痛感。他抬头循声望去,却出乎意料地能看见了除了优以外的其他东西——优一郎跌坐在地满脸惊恐看的是自己的方向,他身后却站着一个人,正面色狰狞地把手里的剑举高冲着优一郎头顶扎下去!

“不!”米迦尔挣开身边的人,用尽力气拨开所有遮住优一郎的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

早乙女与一感觉不妙,现在的米迦尔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他直觉不能让现在发狂状态的米迦尔靠近已经受伤的优一郎,所以张开手臂挡在了优一郎身前。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要了他的命——米迦尔在看到有黑影拦在自己冲往优一郎的路上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挥剑砍了下去。

如果是在平时,米迦尔一定会分辨一下这黑影是不是优一郎的同伴再下手,哪怕这么一点分辨的时间会要了他的命,他也一定会这么做。但现在生命有危险的是优一郎,哪怕是下错了手会被优一郎憎恨,他也顾不上了……他的体力在流失,他不想因为耽误这一点点时间而让优一郎受到伤害。

“米迦……”与一离优一郎很近,在从与一倒下到米迦尔跑到自己身边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快到他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米迦尔刚刚做了什么,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米迦尔又干脆利落地抹了自己身后另一个人的脖子。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怒意才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被背叛了的委屈感:“你在做什么!”

解决完那个人的米迦尔一下子被优一郎拉了个跄踉,本来就失血过多体力不支,优又没有收敛力道,于是他也重重地跌坐在地。百夜优一郎之前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看到优一郎这样的神情,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刚才挡在路上的身影……一定是伤了什么不该伤的人……

百夜优一郎看了一眼似乎呆滞了的米迦尔,没有理他,挣扎着爬起来——他需要去看看与一的情况,他希望与一只是受伤了而已——因为这样的话,他还能说服自己原谅米迦尔所做的一切,哪怕他真的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不过即使他是主角,事情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没事被官方喂了点毒药想要报复社会的作者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棕色头发的少年躺倒在血泊中,伤口从清秀的右脸颊上一路划过脖颈动脉、划过胸膛、一直延伸到左腰侧结束,足以可见下手之人的干脆利落。一剑毙命,没有让死亡之人多受一丝的痛苦,同样也没有给他任何生还的可能。

优一郎心凉到极点,他知道米迦尔不喜欢与一他们,却从来不认为米迦尔会心狠到毫不犹疑下手杀了他们!然而事实摆在自己面前,却由不得自己不信: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面前,是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法改变的一切!

优一郎愤然转头看着米迦尔,明知道不可能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却还是开口了,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哀恸,他沙哑着嗓子:“与一他……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为什么?”

米迦尔咬紧了嘴唇,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杀的是谁,对优一郎口里的“与一”他有印象,是个温柔怯懦的孩子,即使米迦尔不承认,但是他也打心底里认为像与一这样的人绝不会伤害优一郎。

“……对不起……”对于向与一下了杀手他是愧疚的,却没有任何后悔,因为如果他停顿那么一会儿,倒在地上的就不会是早乙女与一而是百夜优一郎!但是他也知道,百夜优一郎他宁愿倒在地上的是自己,也不愿意与一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大概……这就是百夜米迦尔和百夜优一郎从根本上最大的分歧吧……

并不是接不接纳新的伙伴的问题。而是更为重要的,关乎生死的,谁也不可能会再退让半步的原则性的价值观。

除了道歉他也已经不能再做什么,米迦尔放弃似的闭闭眼,明明打定主意等回去了就和小优表白的啊……但是现在……他眼圈已经变红,却露出了一个笑:“是不是已经不能再待在小优身边了?”

优一郎没有说话,捏紧了拳头撇过头。

“那么,再见?”是疑问句,但百夜米迦尔其实也没有期待优一郎做出任何回答。他退了两步转身果断离开,感觉像踏在了千万把利刃上,剐得足底和心口生疼。四周寂静无声,目之所及也只有一片无垠的黑,他心底唯一的月亮已经被他抛在了身后……在这茕茕的黑暗里,他本就没有拥有过任何星辰。

 

(7) 

“哦呀?小米迦走了?”费里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优一郎身边。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优一郎一惊,立刻将阿朱罗丸横在了自己胸前。

“别这么防备。我没有敌意的~”果然很有意思,费里德心情大好:“小米迦没有告诉你,他来找过我吗?”

“你想说什么?”阿朱罗丸刀锋上的光闪了一闪。

 “哎呀,别生气。”费里德努力想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但是失败了:“你猜怎么着?他来问我吸血鬼会不会出现所有东西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人的状况。”

优一郎没有说话,但是这打断不了费里德自顾自演讲的兴致:“我当然跟他说没有啦哈哈哈。但是其实我是骗他的。”

 他顿了顿,竖起一根食指得意地摇了摇,看了优一郎一眼确定他还在听才继续说:“其实是有的。‘当一个吸血鬼在意一个东西在意得不论付出什么都愿意的时候,他眼里就只能看得到这件东西,再容不下其他。’这可是属于吸血鬼最浪漫的传说哦。可惜小米迦向来不屑于了解吸血鬼们的故事。”

费里德耸了耸肩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却掩饰不住那股幸灾乐祸:“那么,现在就有了一个问题,你猜他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件事?”

优一郎愣住,下一刻却感觉简直心痛得要死掉:傻子都能猜得到那一定是因为米迦尔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才会背着自己偷偷去找费里德!

观察着优一郎神色的费里德突然道:“你今天受了这么多刺激,会不会就这样疯掉?”

 优一郎眼神一厉,费里德识相:“哎呀哎呀,我不说了。”

接着仿佛觉得已经玩够了似的,他灿然一笑:“那么,回见哟~”

“等一下!”优一郎想拦住他,奈何失血过多又加上连番受了刺激,精神和体力都早已透支,却是费尽力气也没有挪动一下。眩晕感冲击着大脑,优一郎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黑暗,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响,他咬紧牙关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战场上。

昏迷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指扣进面前的土壤里紧紧抓住,却连自己都知道,值得自己抓住的人或感情或事物早就已经在无知无觉的挥霍当中溜掉了。

米迦,米迦……他轻轻呢喃着,战场上一片厮杀声,没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回应他。

 

(8) 

“内应查出来了。”优一郎半躺在床上,腹部缠着层层叠叠的绷带,红莲坐在他床边手里拿着一叠报告:“是高山清长盗取了纸质文件,混战里死在了米迦尔君的剑下。优君……”

“我知道了。”优一郎轻声道,打断了红莲接下来的话,终于把一直看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半阖上眼,脸色白得吓人:“我有点累了,红莲……”

“……那我就不打扰了。”红莲半心疼半愧疚地的握了握优一郎的手,和月鬼组的人一起退出了他的房间。将计就计的人是红莲,他只是嘱咐部下们注意可疑的人,米迦尔被优一郎带进了行动队伍里,自然也是红莲让众人重点提防的对象之一。

看着月鬼组的人走了出去、关上房门,优一郎才慢慢侧躺下来蜷缩起身体:冬天的室内温度即使是开了空调也依旧让他感觉寒冷。他呆呆躺了半晌,然后虚虚握了一下被红莲捏过的手掌,似乎想汲取什么力量,最终却还是不可遏制地流下了眼泪。他知道,那个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取自己幸福的少年已经被自己磨光了所有的期待。

米迦尔的爱本是自私,却也出乎意料地无私:既然无法让爱人心甘情愿地收拢翅膀,他选择了将利剑插向自己的胸口,放最爱的人自由。

冬日的阳光依旧灿烂,不管屋里人的心情如何它都能向着大地散发着无以伦比的热情,家养植物似乎都在懒洋洋地舒展筋骨,不说生机盎然,却也称不上萧索。院子里唯一让人感到刺目的是雪白的墙壁反射阳光而带起的晃眼光幕——

那里原本爬了满墙……现在却遍寻不见半朵攀援的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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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突然喜欢上自己写的费娘这不科学#

之所以有凌霄花是因为舒婷的《致橡树》里有一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啥啥啥的。(这首诗其实没什么意思)

这里的凌霄花指的就是米迦对优的依恋吧……原本是“不用怎么管也能自顾自开得繁盛”到最后是“再不见半朵”的心灰意冷。。官方再这么喂毒,文里的米迦尔就真的要被我写挂了,因为说真的,官方再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来得痛快╮(﹀_﹀)╭

最开始写忽略症其实是想写另一个梗的,写了个大概以后突然想写得更狗血一点,就成了这篇单方依存了。另一个梗在这里(我应该不会再用这个梗另写一篇文,所以放出来给大家当福利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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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我,我又怎么舍得他离开。本来我们就吵得不可开交,知道他受了伤从此以后眼里只有我以后我却松了一口气。” 

瓶子里的药片继续一片一片滑落,掉在水槽里,清脆的声响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优一郎浑不在意,心情甚好。

“我在想啊,既然总有一天,他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对我失望从而离开我的话,倒不如,就这样。就这样让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能看到我,只能听我说,一辈子活在我编织的谎言里。”他眼底血红,隐约有癫狂的色彩。

“至少这样啊……还有他能幸福。对不对?”

优一郎掰开水龙头,认真看着白色药片被水流带走,回头红着双眼却对柊筱娅绽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你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柊筱娅抖着嘴唇:“你……疯了!”

“我没疯……”他呐呐地道,目光却看到了那头磕磕绊绊跑过来的米迦尔:“至少这样……还有米迦能幸福啊……”

他快步过去把米迦尔接到怀里,往他眼睑上落下一个吻:“对不起,我出来得太久了。我们回家。”

柊筱娅看到,从出现到现在,金发少年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优一郎身上。她气得要命,简直气得要命,然而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气的是自甘堕落的百夜优一郎还是气的是这个无能为力的现实。

“呐,”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优一郎从背后叫住了她。她回头,看见的是优一郎扶住百夜米迦尔对着她意味深长的微笑,语气里却全是警告的意味:“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柊筱娅想说:不,我一定会告诉别人米迦尔君的病一直不好是因为你把他的药给换掉了。但是对方的微笑告诉她,这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按照常理来判断的百夜优一郎了。她最终能做的,只能是咬紧了嘴唇,咽了咽口水,保持沉默。

“小优你在和谁说话?”一边的米迦尔发问,同时也顺着优一郎的视线往后看,当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世界里只有百夜优一郎。

“没什么。”轻笑一声收回视线,扯着米迦尔走,一边撒娇道:“米迦不可以看别人哦,米迦只能看我一个人就够了。”

“本来就只看得到你一个人呀。”米迦尔的声音有点无奈。

“没事的,好好吃药。总有一天会治好的。”两人渐行渐远,优一郎的声音温柔缱绻,柔柔飘过来。

柊筱娅突然觉得夜风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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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感谢食用

优哥生日快乐。_(:зゝ∠)_请你一定要真的深爱米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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